迷途知返的云南白药：高峰时近60亿元炒股
本报记者 陈婷 曹学平 深圳报道
“公司主业的利润被投资吞食，难道钱多了就一定要去投资股票？就没有其他好的投资渠道吗？”面对投资者发出的“灵魂拷问”，已表态“会审慎对待二级市场投资”的云南白药（000538.SZ）近日披露其实际行动结果。
据公告，云南白药已于2023年三季度退出全部二级市场证券投资，并计划2024年不再开展二级市场证券投资业务。截至2023年9月末，公司交易性金融资产余额2.87亿元，较2023年年初下降88.13%。
“痛定思痛”“金盆洗手”，有人如此形容云南白药作出的上述决定。2019年，云南白药开始走上炒股之路，截至2020年年末，云南白药手持10只个股，合计投资成本接近60亿元。2021年及2022年，公司投资公允价值变动损失累计超过20亿元。从此之后，不少投资者建议云南白药减少证券投资，专注主业发展，把资金用在拓展新业务、回购公司股票等方面。
对比二级市场投资的跌宕起伏，云南白药近年的医药主业亮点难寻，尤其是市场对其新药研发的期待一直未能得到满足，公司的多次跨界也引来“不务正业”的质疑。对于下一步经营策略及资金使用安排等问题，《中国经营报》记者致函云南白药方面，截至发稿未获答复。
连续两年投资亏损
公告显示，云南白药2023年三季度处置了公司持有的全部小米集团（1810.HK）股票及部分基金投资，证券投资方面完全“清仓”。云南白药在公告中表示，这是“在进一步聚焦主业、谨慎投资的原则下”所做的决定。
往年公告显示，云南白药在2019年以前并没有实际参与证券投资，但自2018年4月开始，公司董事会先后审议通过扩大证券投资范围、调高投资资金额度上限等内容的议案。
2019—2020年，云南白药持有的股票从九州通（600998.SH）、雅各臣科研制药（2633.HK）、红塔证券（601236.SH）、中国抗体（3681.HK）扩充到小米集团、恒瑞医药（600276.SH）、伊利股份（600887.SH）、 腾讯控股（0700.HK）、 中国生物制药（1177.HK）、贵州茅台（600519.SH）等。截至2020年年末，公司持有的交易性金融资产达到约112.3亿元，占合并资产总额的比例为20.33%。
其中，云南白药在2020年买入小米集团股票，当年仅这只个股的最初投资成本约16.32亿元，公允价值变动收益达到约15.17亿元，伊利股份的公允价值变动收益排名第二，约2.45亿元。2020年，云南白药投资的公允价值变动收益同比增长886.78%至约22.4亿元。
尝到“甜头”的云南白药在2020年年末公告称，2021年继续利用闲置自有资金开展证券投资。在操作方式上，公司董事会授权董事长/联席董事长牵头组建投资执行团队，制定执行具体投资运作方式，包括但不限于投资个股的比例及退出的止损线、收益目标等。彼时，云南白药董事长为王明辉、联席董事长为陈发树，后者同时为云南白药前十大股东中的唯一自然人，也是云南白药第一大股东新华都实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中国股市上关于陈发树的投资事迹不绝于耳，其入股的黄金概念龙头股——紫金矿业（601899.SH）使其在8年后获得数百倍的投资收益，此外，陈发树控制的新华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002264.SZ）成立4年后即成功上市，更是令其名气与身家大增。
只不过，二级市场证券投资高收益、高风险并存。进入2021年，云南白药的公允价值变动损益转为负数，公司持有的多只股票出现浮亏，当年公司公允价值变动损失约19.29亿元，云南白药在年报中解释称，这是由于公司持有的证券、基金单位净值产生变化。2021年年末，云南白药公告称，将严格控制二级市场投资规模，在董事会审批的额度范围内逐步减仓，不继续增持。
直至2022年年末，云南白药持有的股票仅剩两只，整体公允价值变动损失约6.2亿元，公司交易性金融资产规模缩减至24.16亿元。
到了2023年，云南白药决定不再进行新增二级市场股票投资，原有存量二级市场股票投资适时择机逐步退出。记者注意到，在操作方式上，公司董事长/联席董事长不再获董事会授权牵头组建投资执行团队，相关表述由“董事会授权董事长/联席董事长牵头组建投资执行团队”变更为“董事会授权组建投资执行团队”。公告显示，2022年11月，陈发树担任联席董事长任期届满离任，被选举为云南白药董事；2023年3月，王明辉因个人原因辞去云南白药董事长、董事等全部职务。
业绩“坐过山车”
退出二级市场证券投资后，云南白药将目光投向投资理财。
据公告，云南白药在2024年拟利用闲置自有资金开展投资理财，投资范围包括银行存款类产品（大额存单、通知存款、协定存款等）、各大金融机构的理财产品、货币市场基金、国债逆回购及债券、债券型基金/资管计划等。
投资额度方面，云南白药在公告中表示，理财投资总额度（含存款类产品）不超过最近一期经审计净资产的45%（含）。截至2023年三季度末，云南白药在手货币资金约131亿元。
市场上部分投资者对于云南白药资金的使用方向抱有诉求，其中用于回购公司股份、加大研发投入的建议颇多。
记者查阅公告获悉，2019年至今，云南白药共实施3次公司股份年度回购。2019年，云南白药回购股份数量为330.1万股，占公司总股本比例为0.26%，其中最高成交价为74.34元/股，最低成交价为69.7元/股，支付总金额约为2.45亿元；2020年，云南白药在二级市场累计回购股份约1670万股，占公司总股本约1.31%，其中最高成交价为115.7元/股，最低成交价为88.88元/股，支付总金额约18亿元；2022年，云南白药累计回购股票约1260万股，约占公司总股本的0.7%，其中最高成交价为64.46元/股，最低成交价为53.71元/股，支付总金额约7.07亿元。
上述回购价格变化显示，云南白药近年来股价震荡下跌，投资者要求公司回购股份予以注销的声音也愈加常见。
回归基本面，云南白药沉迷于炒股的这些年，业绩犹如“坐过山车”，且研发投入占营收比例始终未能突破1%。
年报显示，2020年，云南白药公允价值变动损益占当期利润总额比例高达32.94%，2019年这一比例仅为4.8%，2021年下降至-55.41%，2022年为-18.36%，连续两年挫伤利润。
2019—2022年，云南白药营收同比增幅分别为9.8%、10.38%、11.09%、0.31%；净利润同比增幅为19.75%、31.85%、-49.17%、7%。其中2022年的净利润跌回2016年的水平。2023年前三季度，云南白药营收同比增长10.3%左右至约296.88亿元，净利润同比增长78.9%左右至约41.23亿元。
近两年，云南白药在年报中不断强调公司可能面临新药研发风险，并表示：“新药研发投入高、风险高、周期长，从临床前研究、临床研究到产品注册，各个阶段不确定性较高。产品获批后，新药研发企业仍需要解决商业化落地问题，才能实现新药研发对企业创造的经济效益。中国新药研发竞争激烈，对公司提出了进一步的挑战。”与此同时，云南白药表示，为实现技术优势，提高核心竞争力，公司近年不断增加药物研发投入。
但实际情况是，2019—2022年，云南白药研发投入占营收比例分别为0.59%、0.55%、0.91%、0.94%。2023年前三季度，云南白药产生的研发费用约2.19亿元。云南白药在公告中表示，公司将根据自身战略，审慎评估新药研发项目，将资源聚焦于重点项目，完善研发过程中的风险管控能力，加强产学研结合能力，提高成果转化能力，减少研发投入的不确定性。
据披露，云南白药目前主要的业务范围包括药品（以云南白药主系列止血镇痛、消肿化瘀的核心产品为主）、健康品（牙膏品类为主）、中药资源（三七系列、中药饮片等）以及依托云南省医药有限公司开展的药品流通业务。其中，商业销售收入占比超过六成，公司自制的工业产品销售收入占比约三成。
值得注意的是，云南白药倚重药品流通业务的同时，公司应收账款规模近年来居高不下，从2019年年末的约20.4亿元持续增至2023年三季度末的97.57亿元，应收账款周转天数从23.61天持续延长至85.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