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马路上消失的知名车企①：海马汽车求生记

2002年，海南马自达将马自达323引进国产，并命名为福美来。这款车凭借其突出的运动系与驾驶感，一经推出就风光无限，2004年销量突破十万辆大关，与凯越、伊兰特构成了轿车“新三样”，打破了“老三样”的统治格局。

然而与马自达分道扬镳后，2006年底，海南马自达消失，海马汽车（000572.SZ）走上自主之路。依托积攒的口碑与更加亲民的价格，不再挂着马自达车标的第二代福美来热度不减，2007年销量超10万辆。2010年上市的第三代福美来续写辉煌，在2011年收获了CTCC中国量产车组冠军。

2014年，第四代福美来上市，此后还陆续推出了7座版、F7等车型。到2017年，福美来品牌20周年，累积销量达120万辆。但随着乘用车市场竞争越发激烈，一代神车逐渐没落，路上奔跑的福美来日渐稀少。

福美来之后，海马汽车再也没有打造出爆款车型。海马汽车的自主产品一直没有立起来，前几年甚至靠给小鹏汽车（09868.HK/XPEV.US）代工续命。

海马汽车提出全面向新能源汽车和智能汽车转型，押注氢能源汽车。然而氢能汽车距离量产落地还为时尚远，海马汽车窘迫的家底或难支撑到产品突围的那一天。

9月14日，海马汽车收跌0.46%，报4.34元/股，总市值71.38亿元，仅为2007年巅峰时期的五分之一。

资料配图 图据视觉中国

自主产品难立足

连年亏损或再度“戴帽”

海马汽车官网显示，目前公司旗下车型有2020款海马8S、海马7X、海马7XE、海马6P、以及纯电动车型爱尚系列、海马E系列、荣达EV。

车型不少卖得却不多。今年前8个月，海马汽车累计销量1.82万辆，同比增长7.4%。其中8月销量506辆，同比下降76.84%。

海马汽车的更新换代速度缓慢。主力车型中，海马8S是2019年推出的车型。插混SUV海马6P于2021年上市。MPV车型海马7X于2020年上市。今年上半年，海马汽车仅上市了海马7X改款车型。

对于海马汽车自主研发的车型，有业内人士对红星资本局评价，“外观内饰设计和行驶品质并不出彩，技术上缺乏核心亮点，品牌认知不断下滑。”

与马自达分道扬镳后，海马汽车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摆脱马自达的影子。一方面，海马汽车多款新车被质疑模仿马自达，另一方面，自主产品立不起来，还是靠吃马自达血统车型的老本，普力马吃了15年，福美来吃了20年。

随着福美来、普力马逐渐力不从心，中国乘用车市场已经是一片红海，海马汽车的销量也开始断崖式下跌。

2017年，海马汽车销量下滑35.1%至14万辆，净亏损9.94亿元，这是海马汽车自2010年来首次亏损。2018年，海马汽车销量下滑51.9%至6.8万辆，续亏16.37亿元。深交所对公司股票交易实行“退市风险警示”，股票简称变更为“*ST海马”。

在出售了上海及海口的401套房产，转让河南海马物业服务有限公司39%股份、上海海马研发有限公司100%股权后，海马汽车在2019年扭亏为盈，成功“摘星脱帽”。

然而自主造车未见起色的海马汽车一度靠代工续命。

2017年9月，海马汽车与小鹏汽车签署了代工协议，2018年12月投产。2019年-2021年，小鹏汽车连续3年在海马汽车年报中被列为主要产品。期间海马汽车的年销量分别为2.95万辆、1.78万辆、2.95万辆，代工的小鹏汽车贡献了超过一半。

小鹏这根救命稻草是限时的。海马汽车在2021年取得了1.12亿元的净利润，代工合作到期后，海马汽车2022年销量同比下降17.35%至2.44万辆, 净亏损15.74亿元，且由于计提减值准备8.15亿元，被深交所质疑是否存在不当盈余管理或“洗大澡”的情形。

财会专业人士张女士向红星资本局指出，“洗大澡”是提前确认未来期间的费用，为后续业绩提升做准备。这样操作能避免企业因连年亏损被退市风险警示。“如果不计提大额减值准备，海马汽车2022年也是亏损的，还不如让前一年大幅亏损，争取今年盈利。”

即便如此，海马汽车仍有再度“戴帽”的风险。

今年上半年，海马汽车净亏损0.64亿元。海马汽车对上半年业绩变动的解释是：行业处于转型期，公司也正处于战略调整期，双期叠加挑战加剧，另有芯片供应等因素影响，导致产品销量不达预期，经营业绩下滑。

押注氢能源汽车

远水解不了近渴

为摆脱困局，海马汽车提出全面向新能源汽车和智能汽车转型，押注氢能源汽车。此外，出口业务与出行市场也是海马汽车的重点经营方向。

海马汽车在投资者互动平台上称，对于经营低谷有着深刻反思，正采取行动实现企业重振。将加快氢能汽车等产品落地；在以往经营业绩基础上，做好新产品落地及国内外市场销售；对外合作保持开放态度。

出行方面，海马汽车与海汽集团合作，共建海南绿色智慧出行体系。海马汽车还增资入股盒子智行，这是一家从事智能出行平台运营的创新科技公司，主打网约车、出租车及公务出行市场。

出口方面，海马汽车的战略是：抓住海南自贸港建设契机，按照“品类战略”的指导思想，传统车与新能源车并进，聚焦重点“一带一路”沿线国际市场，集中资源打造中东和东南亚两个海外重点市场。2022年，海马汽车在境外地区的销量为2.13万辆，同比增长157.53%，占总销量的87.3%。

海马汽车是中国最早开展氢燃料电池乘用车研发的整车企业之一，早在2013年就开始投资研发氢燃料电池汽车，已在海口建成制氢加氢一体化站。

今年3月，海马汽车宣布，与丰田汽车（中国）签署《关于在氢燃料电池汽车研发与产业化领域开展战略合作的框架协议》。

根据协议，双方将在海马品牌车型上搭载运用包括丰田氢燃料电池汽车第二代MIRAI使用的电堆在内的成熟部件及系统，完成整车适应性开发，并结合公司自建的氢能供应体系及出行网络实施测试。此次合作的有效期为十年。

海马汽车方面称，争取于2023年投入小批量开展示范运营，并于2025年规划2000台运营规模。

业界对海马汽车押宝氢能源汽车的战略存在质疑声音。“虽然极具潜力，但目前氢能汽车的商业化进程缓慢、投资巨大、回报不明朗。”汽车独立分析师刘昊向红星资本局指出，“虽然吉利、长安等车企也有研发氢能车，但更多处在探索和技术积累阶段。氢能源重卡、客车等商用车是目前最具有可行性的路线。而且从与丰田的协议看，氢燃料电池系统是丰田提供，海马汽车不掌握最核心的技术。”

据中汽协数据，今年前8个月，氢燃料电池汽车累计销量为0.3万辆。目前氢能源汽车还处在行业初级阶段，技术不成熟、成本高昂、缺乏基础补能设施。

据中国氢能联盟研究院数据，截至2022年末，全球主要国家在营加氢站727座；我国建成加氢站358座，在营245座。加氢站的成本约为1500万元/座，而一座充电站的成本约为250万元。目前氢燃料电池汽车平均每百公里用氢成本为30至80元，而电动汽车每百公里耗电成本不到20元。

涉足氢能乘用车的车企不多，且不少打了退堂鼓。

长安深蓝SL03增程版售价14.59万元，氢能版售价高达69.99万元，今年的新款SL03并没有氢能版；本田CLARITY已经停产；现代汽车推迟了升级版氢动力Nexo SUV的上市时间；BBA、福特都只推出了概念车；丰田氢燃料车型Mirai售价约74万元，算是目前在售氢能乘用车的“独苗”。

而海马汽车的氢能源战略还在襁褓中，对窘迫的业绩“远水解不了近渴”。在白热化的中国车市，海马汽车能否支撑到氢能战略开花结果，要打个问号。

红星新闻记者 吴丹若

编辑 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