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贡酒又陷“假年份酒”风波 律师：只是营销手段，要认定“虚假宣传”很难举证
每经记者 张宝莲每经编辑 梁枭
近日，古井贡酒（000596.SZ，股价268.75元，市值1420.61亿元）再次因为“假年份酒”陷入舆论风波。公司核心产品“年份原浆”系列中，“古5”“古8”“古20”被认为涉嫌虚假宣传——其所标注的数字与年份无关，仅仅是数字，并非代指8年、20年的年份酒。
11月7日，《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以消费者身份询问古井贡酒官方旗舰店客服，客服表示：“‘年份原浆’不属于年份酒。‘年份原浆’是古井贡酒特有的商标、产品名称。”
北京中银（合肥）律师事务所律师王瑶通过微信告诉记者，（古井贡酒）这样卖酒不能算虚假宣传，主要就是因为‘年份原浆’没有特殊含义，只是一个营销概念。后面的数字也只是商标，没有宣传商标中的数字就代表年份。
实际上，围绕古井贡酒“年份原浆”引发的争议早已有之。2009年12月，古井贡酒申请“年份原浆”商标，直到2016年12月才通过核准。2017年、2019年，剑南春、五粮液分别提出“年份原浆”商标无效宣告请求，但终审均败诉。
古井贡酒董秘办相关工作人员通过电话告诉记者，他们一直在关注此事，将通过邮件回复采访函。
律师：举证“年份原浆”诱导消费者很难
围绕古井贡酒的最大争议就在于其核心系列产品“年份原浆”是否涉嫌欺骗消费者。有观点认为，系列酒“古5”“古8”“古20”在营销时，其中的数字容易使人误解为年份酒。事实上，记者从古井贡酒官方客服处了解到，数字与年份无关，“年份原浆”也并非年份酒。
从官网产品定价来看，数字越大，单瓶酒的价格越高。2023年上半年，古井贡酒“年份原浆”系列营业收入占比接近80%，毛利率85.15%。
既然不是年份酒，为何产品名称叫做“年份原浆”？既然白酒是越陈越香，在产品中加入数字，是否会让消费者合理联想至酒的年份？
图片来源：每日经济新闻 资料图王瑶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古井贡酒没有宣传商标中的数字就代表年份。如果一个人不喝酒，对酒不了解，这种营销手段可能是会误导，但是判断它是不是有欺骗性，也要从公众的普遍认知水平及认知能力出发。主观判断的东西没有标准，个别消费者也不能代表公众，要举证很难。
记者了解到，古井贡酒旗下的黄鹤楼生态原浆系列酒也运用了此套方法。该系列包括黄鹤楼·生态原浆12、黄鹤楼·生态原浆15、黄鹤楼·生态原浆20，数字越大，代表酒的价格越贵，品质越好。黄鹤楼酒类旗舰店的官方客服告诉记者，黄鹤楼·生态原浆20只是品名，并没有20年的老酒，其勾兑的为5年以上的基酒。
诉争商标无效，剑南春、五粮液皆败诉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早在2017年，对于“年份原浆”商标权的争议就已出现。
2016年12月28日，古井贡酒“年份原浆”商标被国家知识产权局核准通过。王瑶向记者提供的两份终审判决书显示，2017年3月8日，剑南春针对商标提出无效宣告请求，但最终未被支持，随后在北京知识产权法院提起上诉。五粮液也因注册商标无效宣告行政纠纷一案，不服北京知识产权法院（2017）京73行初1118号行政判决，向北京知识产权法院提起上诉。但剑南春、五粮液均终审败诉。
剑南春认为，“年份原浆”已经成为酒类行业通用的商贸用语，缺乏作为商标应有的显著性与识别性；古井贡酒在使用诉争商标的过程中存在虚假宣传的情形，带有欺骗性，会造成相关公众对商品质量等特点产生误认。“年份原浆”一词为酒行业经营者用于描述商品特点的常用词汇，古井贡酒具有垄断行业公共资源的主观意图，违背诚实信用原则。古井贡酒独占“年份原浆”商标会扰乱酒类行业市场竞争秩序。五粮液也认为，目前众多酒行业经营者在诉争商品描述或名称中大量使用“年份原浆”一词，古井贡公司明知该情况仍企图垄断行业公共资源，违背诚实信用原则，扰乱了市场秩序。
而古井贡酒方面则提供了证据，证明其推广宣传“年份原浆”所支付的广告宣传费用以及取得的成果，以及“年份原浆”商标所获荣誉、贵州茅台酒厂年份原浆侵权致歉函等，证明其拥有“年份原浆”的正当性。
法院在终审判决书中提及：“现有证据表明‘原浆’不是酿酒专业术语，也不是‘原酒’的概念，更不是白酒等级，其仅是一个营销概念的创新。‘年份原浆’并非国家标准‘白酒工业术语’中确定的基本术语及定义……通过古井贡酒的较长时期的实际使用，‘年份原浆’已具备了区分商品来源的识别作用，获得了商标的显著特征。”
对于剑南春提出的“带有欺骗性”，终审法院也未予认可。终审法院指出，“带有欺骗性”“容易产生误认”是指诉争商标标志与指定使用的商品或服务的特点不符，容易使公众对商品或服务的特点产生错误认识。判断相关标志是否“带有欺骗性”及“容易产生误认”，应当从社会公众的普遍认知水平及认知能力出发，结合指定使用的商品或服务进行界定。法院认为，“年份原浆”本身无特殊含义，其作为商标使用在核定酒类商品上，一般不会导致公众对相关商品的质量等特点或者产地产生误认。
王瑶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知识产权不是合同纠纷，不能约定管辖。这意味着，终审后，关于“年份原浆”的商标权纠纷在判决中已经尘埃落定。但在舆论场上，古井贡酒商标引发的风波还在持续。
11月7日，记者也向古井贡酒董秘办发去采访函，截至发稿尚未收到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