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澳科技高级副总裁牛新伟：光伏产能过剩是“相对概念” 已制定HJT、钙钛矿量产时间表
在经历了2022商业化元年后，今年，以TOPCon（隧穿氧化层钝化接触）、HJT（异质结）、XBC（全背电极接触）为代表的N型光伏技术发展势头不减，头部厂商全线加码，新进入者将N型技术视为弯道超车的契机。
近日，证券时报·e公司记者实地探访晶澳科技扬州基地，并与晶澳科技高级副总裁牛新伟，副总裁、董秘武廷栋以及扬州基地总经理郭亚菲交流。
晶澳科技负责人判断称，未来几年，全球光伏需求旺盛，公司扩产基于对未来的乐观预期，而被市场担忧的产能过剩问题是“相对的”。过剩是成熟行业的一个重要特质，一方面行业总的累积产能必然大于市场需求，但另一方面以N型高效电池、大尺寸硅片、大功率组件为代表的产品目前还处在供不应求的局面。
N型技术方面，晶澳科技目前力推的倍秀（Bycium）电池实际上是基于TOPCon技术，到今年底，公司N型电池产能将达到近40GW。同时，公司在HJT、XBC技术上也有储备，公司认为HJT具备持续降本的潜力，为此，晶澳科技计划年内投建1.5-2GW的HJT产线。而在备受追捧的钙钛矿技术方面，晶澳科技实验室设备即将进场，已制定了小试、中试、量产的路线图。
N型产品出货占比提升至三成
在多种N型电池技术中，TOPCon已经率先实现产业化，从行业规划数据看，TOPCon产能明显高于其他技术路线。“这轮N型扩产以TOPCon为主，一方面生产工艺与PERC相通，设备更加兼容，另一方面，成本控制比HJT好一些，再有就是设备投资更低。”牛新伟说道。
晶澳科技2022年报显示，公司最新量产的基于TOPCon的N型倍秀（Bycium）电池转换效率最高达到25.3%，按照规划，到2023年末，公司N型电池产能将达到近40GW。另外，公司今年电池组件出货量目标为60-65GW，其中，N型产品出货占比预计将达到30%。
随着N型渗透率逐步提升，另一个问题是现有规模庞大的PERC（发射极和背面钝化电池）产能生命周期将延续至何时，牛新伟判断说，存量PERC产能不会在短期内就不生产了，生命周期还会持续一段时间，“特别是大尺寸的PERC产品销售情况不错，短期不会被放弃。”
延续PERC产线生命周期的另一种方式是将原产线改造为TOPCon，这主要是基于主要生产设备可以在两种电池技术间共用。
晶澳科技扬州基地总经理郭亚菲向记者提供的数据显示，单吉瓦的PERC电池产线改造为同等规模TOPCon产线的成本约0.4-0.5亿元，但在饱和车间产线改造带来一定产能下降，原本1GW产线的实际产能利用率可能只有80%。
另外，如果现有庞大的PERC产线走向生命周期尽头，且没有采取有力应对措施，也可能给全行业带来不可估量的减值损失。针对这一问题，郭亚菲告诉记者，随着光伏产品向大尺寸方向发展，不符合市场需求的小尺寸产能已经减值完成，公司现有40GW左右的PERC产能都是最近两年新建的产能，兼容性好，可改造空间大。
郭亚菲告诉记者，目前谈论PERC产线的改造问题还为时尚早，等到明年各种N型电池设备进一步成熟后再考虑对PERC产线的改造更有意义。“这取决于PERC的生命周期，至少明后两年，PERC还是有市场需求及生命力的。”
综合来看，由于大尺寸硅片，特别是矩形片的导入，现有的PERC产品生命周期会延长，但不可避免地要被高效低成本的N型技术替代。晶澳科技判断，PERC的生命周期受行业技术进步的速度、客户粘性等因素影响，预计国内的迭代会更快些，明年N型就会占据50%以上的市场。
今年落地吉瓦级HJT产线
记者注意到，晶澳科技年报中透露的一个重要信息是，公司基于硅基异质结技术的高效“皓秀（Hycium）”异质结高效电池研发项目中试线陆续试产，中试转换效率稳步提升，通过一系列工艺提升措施的导入降低生产成本，从而具备大规模量产条件。
事实上，无论是在提效降本的速度还是产业化进展方面，异质结都经常被拿来与TOPCon技术做比较，由于TOPCon率先落地，有观点认为异质结落地情况慢于预期。
对此，牛新伟表示，通过采用双面微晶工艺，目前异质结电池达到25.5%以上的转换效率，同时结合薄硅片、银包铜、无主栅技术的应用以及设备降价，异质结成本也在快速下降。从目前情况看，异质结电池的非硅成本比TOPCon高0.1元/W左右，而这一差异未来有可能通过应用更薄的硅片或是其他技术填平。
谈到TOPCon提效降本的进展，牛新伟向记者表示，目前TOPCon继续降本的空间已经不大，虽然效率也在提升，但在行业普遍导入选择性发射极（SE）技术后，未来想象空间已经不大，一个可能的方向是通过良率提升为企业带来更多收益。
“这两种技术的成本都在下降，就看哪个降得快，异质结的另一个优势是客户体验好，同样转换效率下发电量更高，或者说保持相同的发电量，异质结的标准测试条件下的效率可以低一些就可实现与TOPcon相同的发电量，这也是很多新进入企业首选异质结的原因之一。”牛新伟补充说道。
今年，晶澳科技将投入1.5-2GW的异质结产线，武廷栋认为，产业发展一定要投入，从设备到生产到原材料需要大家共同推动，如果不投入等着设备降价是不现实的。“一定是各个环节包括市场需求一起推动，形成正反馈，可大规模量产的时间才会被压缩，进度更快。”
事实上，除了上面两种技术，XBC也是热门的N型方向之一，由于产品正面无栅线，美观性更好，也受到户用、工商业用户的追捧。
因此，在武廷栋看来，未来市场需求足够大时，市面上的产品形式也会发生变化，不再像过去一款PERC产品包打天下，而是多种电池技术的产品并存，每个细分市场都可能会支撑某一类适合应用场景的电池技术，并且分到一定市场份额。
在采访中，牛新伟还谈到了当下火热的钙钛矿技术，晶澳科技计划从单节钙钛矿电池起步，今年具备单节钙钛矿能力后会选择在下半年生产测试，如果进展顺利，单节钙钛矿还会与异质结技术叠加做成叠层电池。“长期看，钙钛矿和硅基电池进行叠层是突破方向，我们计划分步实施，从单节做起，异质结成熟后再与钙钛矿无缝衔接，这一过程没有太大技术壁垒。”
牛新伟向记者提供的时间表显示，到今年底，晶澳科技可能会产出小面积的钙钛矿单节电池样品，如果稳定性没问题的话，明年会利用稳定的钙钛矿电池与晶硅电池进行叠层电池开发，如果评估技术是可行的，明年下半年会继续推动中试，预期2-3年内能够产出大尺寸钙钛矿叠层产品，叠层电池的初步效率目标是30%左右。
产能过剩是“相对概念”
记者注意到，与多数一体化龙头厂商一样，晶澳科技也在推动产能扩张，公司包头20GW拉晶及切片、扬州20GW电池等新建项目正按计划推进，今年1月又披露了鄂尔多斯项目。
“现在已经到了平价上网时代，光伏经济性已经被市场认知，欧、美、中是目前光伏需求的三个主要市场，随着原材料价格下降、N型效率大幅提升，中东、拉美、非洲等市场的需求也有望逐步释放，未来几年市场需求都是向好的。”
谈到公司连续的扩产及再融资，武廷栋进一步向记者解释说，公司扩产主要是基于对未来产业需求空间乐观的市场预期，“晶澳要保持自身行业头部企业的地位，必须在技术、市场份额、盈利水平等几方面保持更快发展速度，这就需要投建新的产能、新的技术研发投入、产品创新等，还包括全球市场和销售服务网络的进一步延伸与覆盖。”
针对上述不同市场的需求，武廷栋也进行了拆分。其中，中东市场对光伏发电经济性要求高，价格敏感，由于最近两年原材料涨价，中东地区很多大型电站项目延期或暂停，随着今年原材料供需关系变化，今年中东市场需求将会有比较明显的复苏。
美国市场的情况有些特殊，由于贸易壁垒的存在，美国的光伏产品过去主要由中国企业在东南亚国家的产能来供应，这就无法满足美国市场快速增长的需求。武廷栋认为，随着头部企业纷纷走出去，启动全球化布局，美国市场的供需将会改善，需求将进一步释放。
综合来看，武廷栋判断说，今年全球光伏组件出货量预计为400GW左右。“部分市场参与者可能有些担心，但从我们产业角度看，未来三到五年都是比较乐观的，国内明确了双碳目标，光伏、风电是重中之重，而在全球主要地区，光伏的实用性也是最强的。”
当然，产能规模的急剧扩张也引发了市场对于产能过剩问题的担忧。对此，牛新伟表示，产能过剩是“相对概念”，对用户而言永远需要效率更高、成本更低的产品。
“到现在为止，全行业规划的产能或许已经超过上千吉瓦了，但很多都是缺乏竞争力的，例如，小尺寸产品现在已经都被淘汰了，肯定也会由很多企业跟不上当前大尺寸N型的技术趋势，表面上产能过剩，但真正高效有竞争力的产品是不够的，而且行业成熟的标志必然也引发过剩，这也能够给客户提供更多更好的选择。”牛新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