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亿“人造”横财，老板的格局就值23亿！振东制药：损了公司，肥了老板，坑了股民，又一个财务舞弊故事
一边大肆掏空，一边大谈情怀。
作者|贝壳XY
编辑 |小白
胡作非为的上市公司追着屁股跑，风云君的头发大把大把掉，可咋整？
植发手术？风云君钱包瘪瘪头顶空空，只想默默流会泪。
“别哭别哭，我用过一款搽剂，直接抹在头皮上就行，效果还不错。”来自隔壁小张的盛情推荐。
“是吗，我瞧瞧，叫啥啊？”风云君擦擦眼泪，一脸期待地看着小张。
“达霏欣米诺地尔搽剂。”
咦，还是振东制药（300158.SZ）生产，风云君的老朋友啦，几年没见这么厉害了？
得，今天就你了。
58亿卖掉顶梁柱，真“瘦身”or真为钱？
01 11倍溢价买来“顶梁柱”，值！
振东制药的背后是振东集团，早前做加油站起家，21世纪初转型医药大健康，先后设立振东医药、振东护理，收购开元制药、泰盛制药、振东研究院，并于2007年-2009年陆续将这些公司整合装进振东制药。
振东制药由此得以快速壮大，并于2011年成功登陆创业板，主要从事中药制剂、化药制剂的研发、生产和销售。
（制表：市值风云APP）但斥资1.4亿买来的资产，充其量仅仅是个“上市助推器”，一上市就稀里哗啦，净利润连降三年，从2011年的1.17亿，一路下滑到了2014年的0.35亿。
其中的闹心抓瞎，风云君早就掰扯过，感兴趣的老铁可以打开市值风云APP瞧瞧看看，这次就不赘述了。
（来源：炒股神器市值风云APP）
2016年，是一个转折点，振东制药出价26.46亿，收购康远制药100%股权（2021年2月改名为“朗迪制药”），收购溢价高达11倍。
这对于当时总资产只有30亿的振东制药来说，绝对是个大手笔。
（来源：上市公司公告20151023）朗迪制药是一家主做钙制剂的公司，核心产品朗迪牌碳酸钙D3片及颗粒。
根据公司公告，朗迪制药这两款产品的钙吸收率高于同类产品60%-75%，广受市场欢迎，当时在医院和零售市场份额均位列第二。
（来源：上市公司公告20151023）这样一看，11倍溢价好似花得还挺值。
2015-2017年，朗迪制药累计实现扣非净利润6.08亿，相较业绩承诺高出了790万。
（制表：市值风云APP）即使过了承诺期，朗迪制药的业绩也可圈可点，2018-2020年继续维持增长，六年累计盈利15.3亿元。
（制图：市值风云APP）即便如此，也阻止不了振东制药2018年亏损1.47亿……
换句话说，好的年份，朗迪制药的利润就是上市公司的利润；差的年份，朗迪制药还得给其他业务的亏损填窟窿。
朗迪制药可谓振东制药的“顶梁柱”，没有它，上市公司早亏退市了。
（制图：市值风云APP）2021年6月，振东制药披露2020年年报，“朗迪钙”终端销售额达到43亿，以26%的市占率位列全国第一。振东制药也被贴上“中国钙王”的标签，各种名誉傍身。
（来源：上市公司公告20210617）振东制药还透露，2020年对朗迪生产线扩能改造，实现年产碳酸钙片剂30亿片、颗粒剂7.5亿袋。
（来源：上市公司公告20210617）有技术、有品牌、有市场、有产能、有优势，好似前景一片光明，坐等赚钱。
02 突如其来的“战略瘦身”，58亿横财记！
但在两个月后，振东制药突然就宣布要“挥刀自宫”了：拟以58亿价格出售朗迪制药100%股权。
（来源：上市公司公告20210820）事关重大，事发突然，逻辑漏洞瞎子都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也受到了深交所和广大投资者的关注。上市公司面对各种质疑和函询，也是铁了心了，言之凿凿地称：我们这是战略瘦身！都是为了公司好！
PS：这是重点！一会要考！！
（来源：上市公司公告20210608、20210625）上市公司怕不是川剧脸谱学毕业的吧，对于至关重要的发展战略，还能说变就变？
前景一片大好的时候，要卖掉盈利核心，支撑其上市公司地位的核心资产，这是一家本分经营的上市公司该做的事吗？
究竟是为了公司战略着想，还是看中了这天降的58亿？
李老板的致富经，价值23亿
01 致富经（一）：分红到手12.43亿
很快，上市公司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既然要战略瘦身，要聚焦医美和肿瘤，那这58亿，上市公司打算怎么用？
（来源：上市公司公告20210820）上市公司又使出最经典的招数，含糊其辞，一通画饼：需要加强……，未来将会......
毕竟当初对朗迪用的也是这一招，百用百灵！
口号喊再响，都不及行动！2021年年终，公司宣布，向全体股东合计分红27.74亿，甚至超出了当年归母净利润。
（来源：上市公司公告20220331）以当时的市值计算，公司2021年年底的股息率大致达到34%，在A股市场一骑绝尘！
（来源：Choice金融终端）第一大股东振东集团持股36.36%，将在这次分红中分到10.08亿。而公司实控人李安平，持有振东集团99.9%股份，轻松到手10个小目标。
谁是这笔核心资产变卖的最大赢家，这还用说吗？
其实，公司以往的分红也从不含糊，上市十一年，一共进行了10次分红，唯一没分红是在2018年，公司亏损1.47亿。
照理说一家公司爱分红没啥毛病，但公司业绩咋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前文总结过，全靠朗迪制药硬撑。在这种情况下，很明显就是为了分红而分红。
这十一年，公司累计实现净利润37.96亿，分红分掉33.29亿，整体分红率达到87.71%。
（制图：市值风云APP）按照李老板在每次分红时的间接持股数量测算，上市以来累计分得12.43亿元。
02 致富经（二）：减持套现10.4亿
除了分红外，从2018年初开始，李老板多次通过振东集团减持上市公司股份。
（制表：市值风云APP）风云君大致算了算，振东集团一共减持了1.43亿股上市公司股票，李老板又轻轻松松赚了10.4亿元。
上市，果真是老板们最便捷的致富直通车。
03 致富经（三）：资金占用7,114万
即使对一下子就能套现十几亿的老板们而言，蚊子肉也是肉，浪费大自然的恩赐韭菜啊不对是浪费粮食都是不道德的——于是，李老板趁着春风得意，背地里又打了个响指，再给自己整了点饭后甜点。
2020年年报中，上市公司的供应商名单里出现了两个新身影：平顺县龙硕种植专业合作社（下称：龙硕合作社）、平顺县梅海种植专业合作社（下称：梅海合作社），供货金额分别为2,600万、1,400万。
（来源：上市公司公告20210617）巧的是，两个合作社均成立于2019年10月12日，也就是说成立仅一年就进入名单前列，注册资本都是30万，参保人数都仅为0人。
（来源：企查查）如此小规模的合作社，如何支撑起与上市公司之间的数千万供货合同？难道背后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不仅风云君好奇，深交所也纳闷，便火速发去了问询函，得到了上市公司言之凿凿的“1、2、3”点回复，中心思想就是：上市公司精心挑选，怎么会不合理！没有关联关系，别乱猜了！
（来源：上市公司公告20210617）为了证明所言不虚，上市公司还列出了十多个种植及采购合同，并表示2021年一季度加大了采购力度，分别向龙硕合作社、梅海合作社新增预付款3,515万元、1,375万元。
最后，还搬出来了年审会计师背书，有“猴子搬救兵”的感觉了。
（来源：上市公司公告20210617）这一通“有理有据”的小作文，写得风云君差点就信了。
好在山西证监局也不是吃干饭的，大吼一声“我信你个鬼”，并正式对此事展开调查。结论呢一点儿也不意外：
2019年12月至2021年3月，上市公司子公司道地药材，以预付中药材采收款及出借款项等名义，将7,114万元，转至龙硕合作社、梅海合作社、及陵川县燎原中药材专业合作社。
而后三家合作社将上述资金反复周转，最终流入到振东集团，用于其日常经营、归还股票质押借款等，由此构成非经营性资金占用，且并未公开披露。
（来源：上市公司公告20230306）2023年3月6日，这一资金占用案东窗事发，上市公司、振东集团及李老板喜提两则警示函。
所以，各位老铁在遇到这种难以解释的“猫腻”时，还天真地选择相信公司的鬼扯吗？谁说往兜里揣了二十多个小目标就该知足？
哪怕身为大股东，能占公司便宜的时候谁会心慈手软？中国古人有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们路上捡个钢镚都美滋滋半天，凭什么要求人家动动手指就可以搞到几亿十几亿的上市公司老板，就得是道德圣人？
与之类似的，还有离奇的销售服务供应商。
2019-2021年，上市公司的销售费用均高达22亿元，相较往年高出不少。其中服务费一项便花了不少，三年间分别为7.57亿、8.75亿、7.82亿，合计24.14亿。
（制图：市值风云APP）再来看看为上市公司提供销售服务的供应商们，2019年前五大供应商与2020年前五大供应商分别提供1.18亿、0.73亿销售服务，平均服务金额接近2,000万，按理说应是较为稳定的大型服务商。
然而，根据上市公司提供的名单，2019年的前五家与2020年的前五家均不相同，10家供应商均成立不到一年、参保人数为0，就接到了上市公司的千万级服务订单。
而且，更诡异的是，这10家供应商突然全都注销了......
（制表：市值风云APP）2021年，上市公司又被要求说明销售费用明细，公司这回干脆学聪明了，选择不公布服务商的具体名字！
咱也不知道这是心虚了，心虚了，还是更心虚了啊？
这些诡异中透着妖气的供应商，会不会又是李老板的“马仔”、“白手套”呢？
而这仅是每年的前五家，仅是24亿中的不到2亿，更多未被揭露的供应商，又藏着多少秘密？
在近两年的年报开头，李老板都会推心置腹地讲一讲自己从石油到医药的艰辛创业路，看得风云君忍不住大笑。
（来源：上市公司年报）这不就是市值风云杨老板常说的情形嘛：吃屎还要吧唧嘴！你怎么就不讲讲自己豪赚23亿的致富经？
既然你不讲，风云君帮你讲，不用谢。
肿瘤和医美，要成为第二根“顶梁柱”？
说回振东制药。离开了朗迪制药这根顶梁柱，后续靠什么？
01 赔本赚吆喝
目前，振东制药拥有576个批文、432个品种、11个剂型，集中在肿瘤、毛发、消化、泌尿、心脑等仿制药、创新药领域。
（注：仅截取部分内容。来源：上市公司年报）其中，有237个品种进入医保目录，占比五成以上，是振东制药的营收主力军。
2018年，受医保控费影响，振东制药的营收规模略有下滑，后续一直保持攀升态势，即使剔除朗迪制药也是如此。
2021年，剔除朗迪制药后的营业收入43.75亿，同比增长30%。2022年前三季度，营收28亿。
可见，即使没有朗迪制药，振东制药的营收规模也不会受到严重影响。
（制图：市值风云APP）但利润方面就不是如此了。
将朗迪制药这块优质资产“挥刀自宫”后，对振东制药的影响可谓致命：自上市以来，振东制药的累计扣非归母净利润为8.73亿，剔除朗迪制药后，变成了倒亏7.96亿！
尤其是2016年以后，上市公司的其余业务基本年年亏损，年年需要朗迪钙兜底。
2022年，离开了朗迪制药后，上市公司预计全年归母净亏损5,500万-7,500万，全年扣非归母净亏损1.3亿-1.6亿。
（注：2022年数据取自业绩预告中间值，制图：市值风云APP）现金流表现更为直观：2022年前三季度经营现金流入28.8亿，相较去年同期减少近15亿，经营活动净现金流则变为负数。
（制图：市值风云APP）显然，从业绩来看，上市公司的替代性第二根“顶梁柱”仍未出现。
02 不注重研发，何谈肿瘤药？
再来看看具体业务。
风云君隐约记得上市公司的新战略口号：聚焦医美市场，深耕肿瘤领域。
那咱们就看看这两方面能不能行吧。
上市公司在肿瘤领域的主要产品为岩舒复方苦参注射液、比卡鲁胺胶囊和注射用香菇多糖等，仅披露了2020年和2021年上半年，肿瘤业务收入分别为9.39亿、4.81亿，毛利率稳定在92%-93%。
（制图：市值风云APP）2022年业绩预告中，上市公司披露，肿瘤药物比卡鲁胺胶囊进集采后盈利下滑，是该年亏损主因之一。
看来，振东制药的肿瘤业务开展得并不理想。
作为一家志在肿瘤领域的药企，优秀的研发能力不可或缺。但振东制药向来“重销售轻研发”，其研发费用不足销售费用的1/10。
（来源：市值风云APP）截至2021年末，振东制药拥有研发人员332人，仅占总员工的8.05%。
如此规模的研发投入、研发团队，何以支撑创新药的研发工作？就更别提成果产出了。
03 脱发药物增长迅猛，但难扛业绩大旗
上市公司所谓的医美领域，就是生发医疗，主营产品就一个：达霏欣米诺地尔搽剂——没错，就是隔壁小张激情安利给风云君的那个。
达霏欣，隶属于安特制药公司，2011年被振东制药斥资1.12亿收购而来——但自2018年开始，持续亏损1.66亿元，亏光了之前的盈利总和。
（制图：市值风云APP）振东制药眼瞅着态势不好，正预将其出售时，安特制药却迎来了转机。
2021年，“脱发经济”开始风行，米诺地尔搽剂广受市场欢迎。市场中拥有米诺地尔（外用剂型）批文的企业共计6家，振东制药的达霏欣正是其中之一。
当年，达霏欣米诺地尔搽剂的终端市场销售额达到3.03亿，同比增速超200%，在OTC的市场份额达到46.33%。
一看这架势，振东制药终止出售，并拍着胸脯表示要做大做强。
2022年上半年，达霏欣米诺地尔搽剂营收1.38亿，同比增长18.88%，但还远不能扛起振东制药这个大旗。
站在振东制药的角度来看，出售朗迪制药、聚焦医美和肿瘤，算不算是变相的“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但这其实并不重要，一个挖空心思掏空上市公司的大股东，一个热衷和中小股东“零和博弈”的实控人，才是你认识这家公司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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