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园是父母的新天地

转自：山西晚报

　　今年春天，父母在老房子的后面挖了一个十多平方米的小园子。起初只是为了锻炼一下父亲僵硬的右臂，挖着挖着，他们来了兴致，想把这个小园好好设计一下。于是自从生病后就不曾握过笔的父亲找出了他的绘图铅笔，用笨拙的左手在白纸上细细描绘，画出了一张只有母亲能看懂的“设计图”。父亲说那张图里面有他生病前对晚年生活的所有设想。

　　小园成就父母对土地的执着热爱，他们试着将这份爱和热情播撒在这里，从栽树、养花、种菜开始。

　　母亲在小园的西南角栽了一棵山葡萄，父亲在多年前存下来当柴的木头里挑出细长且直的，认真搭了个葡萄架。葡萄架从园子里开始，另一端搭到老房子的屋檐上，在屋后的月台上构成一个两米多宽的凉棚。母亲说：“从栽上葡萄那一天开始，我就盼望着它快快长大爬满架。夏天的时候可以搬一把摇椅放到葡萄架下，坐着摇椅慢慢摇，好好享受如今的幸福。”

　　父亲从二叔家挖回一棵牡丹，玫粉色的。母亲爱若珍宝，栽到了葡萄架下。母亲爱花，一辈子都爱，尤其喜欢鲜艳热烈的颜色。我和小妹小时候，母亲在前院的小园里种了很多花，品种繁杂，能够从春天一直开到深秋，那时候母亲脸上永远挂着微笑。后来随着我和小妹慢慢长大，母亲越来越忙，把对花的注意力全部转到了我和小妹身上。再后来父亲做主，在屋前的小园盖起三间南房，母亲只能在花盆里种几棵花，聊表一下她对花的爱。如今能重新在地里栽花，母亲已是皱纹重叠的脸上又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透着满满的甜蜜。

　　父亲坚持要在小园的另一侧栽樱桃树，只因为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樱桃，父亲总忘不了小小的我骑坐在墙头上摘樱桃的样子。虽然那些时光，早已成了脑海中记忆的碎片，他知道不必回头追赶，但还是想试着用自己的方式，让时光走过的地方留下点儿痕迹。

　　母亲将园子中间开辟成菜地，分成几个半米见方的小池子。分别种上小葱、韭菜、菠菜、小油菜、小香菜等，如今已是一派绿油油的景象。这些小青菜虽然稍显瘦弱，但每一棵都嫩得能掐出水来，让人忍不住想放到嘴里尝尝味道。

　　父亲用砖在月台上垒了一个池子，母亲将掺拌好的松针土、黄土和羊粪放到里面，浇透水后，插上长寿花的枝叶。期待着经过一春一夏的生长，秋天来临时，将它们移植到花盆中，放满楼房的窗台。这种开得异常灿烂而热烈的花朵将伴父母走过漫长而枯寂的寒冬。第二年春天来临时，父母重新回到他们挚爱的小园，开始新一年的耕耘。

　　父母每次提起小园，眼睛里都会迸发出奕奕神采。我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中了，有股酸涩的疼痛慢慢地从心底里冒出来。父母真的老了，当曾经的苦和累都随着岁月流淌慢慢远去，在阅尽风霜的他们心中，一方小园带来的快乐已足够他们余生细细体会慢慢回味。

□张晓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