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价腰斩、净利暴跌：万泰生物疫苗战场失守 男性HPV疫苗成最后豪赌？

本文源自:金融界

当资本市场还在为万泰生物股价腰斩的惨烈景象唏嘘不已时，这家曾缔造中国首个HPV疫苗神话的企业，正以近乎自由落体的姿态坠向深渊。2024年年报披露的瞬间，投资者集体屏息——22.45亿元营收、1.06亿元净利润，这两个数字不仅创下公司上市五年来的新低，更将万泰生物推向了成立以来的至暗时刻。而比数据更刺眼的是，这家由前中国首富钟睒睒实际控制的疫苗巨头，正在经历一场从商业神话到行业笑话的残酷蜕变。

暴跌的数字背后：疫苗帝国的崩塌轨迹

万泰生物的陨落犹如一部精心设计的商业惊悚片。2024年营收同比暴跌59.25%，净利润更是断崖式下滑91.49%，这个跌幅足以让任何投资者心跳骤停。更令人胆寒的是，其核心业务疫苗板块收入同比骤降84.69%，毛利率从91.6%跌至70.43%，这个曾经被资本市场奉为“印钞机”的业务，如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

追根溯源，这场灾难的导火索正是万泰生物赖以成名的二价HPV疫苗。当默沙东九价HPV疫苗将接种年龄扩展至9-45岁女性时，国产二价疫苗的市场空间被瞬间挤压。江苏省政府集采中二价疫苗中标价从329元暴跌至86元，降幅超70%，而沃森生物更是将单价压至27.5元的行业地板价。这场没有硝烟的价格战，直接导致万泰生物疫苗业务收入从2022年的84.93亿元暴跌至2024年的6.06亿元，两年间蒸发近79亿元。

资本市场对这场灾难的反应堪称惨烈。万泰生物股价从2021年145.32元的历史高点一路俯冲，截至2025年5月已跌至64.73元，市值蒸发超过800亿元。这场雪崩不仅让钟睒睒个人财富缩水超700亿元，更直接导致其让出蝉联三年的中国首富宝座。

九价HPV疫苗：救命稻草还是海市蜃楼？

在核心业务崩塌的废墟中，万泰生物正将全部赌注押在九价HPV疫苗上。2024年8月，公司九价疫苗女性适应症上市申请获受理，这个被寄予厚望的“救世主”尚未面世就已搅动资本市场神经。更激进的是，万泰生物在2024年11月启动九价疫苗男性适应症临床试验，并于2025年4月完成首例受试者入组，成为全球首个将九价疫苗推向男性市场的中国企业。

这个看似大胆的战略背后，是男性HPV疫苗市场的诱人前景。全球每年约7万名男性因HPV感染罹患肛门癌、口咽癌等疾病，但在中国，男性接种意识几乎为零。原广东省疾控中心专家郑慧贞指出：“HPV感染不仅是女性宫颈癌的元凶，也会导致男性生殖器疣、肛门癌等疾病，但社会认知误区导致男性接种率极低。”这种认知鸿沟恰恰为万泰生物打开了新的想象空间——Frost & Sullivan报告预测，到2031年中国HPV疫苗市场规模将达625.4亿元，男性市场将成为主要增长引擎。

然而，现实远比理想残酷。默沙东九价疫苗早已在中国市场形成垄断优势，其2024年在中国销售额突破200亿元。更致命的是，万泰生物的九价疫苗研发进度明显落后于竞争对手。沃森生物、康乐卫士等企业同样在加速推进九价疫苗研发，而国际巨头默沙东更计划将男性适应症纳入中国市场。在这场生死时速中，万泰生物不仅要与时间赛跑，更要面对研发风险、审批壁垒、市场教育等多重考验。

转型困局：断臂求生还是绝地反击？

万泰生物的困境折射出整个中国疫苗行业的深层危机。当政策红利消退、市场竞争白热化，曾经的暴利神话正在破灭。公司2024年体外诊断试剂业务虽实现7.66%的微增，但14.33亿元的收入规模根本无法弥补疫苗业务的缺口。更令人担忧的是，公司仪器业务毛利率竟暴跌至-310.56%，这个匪夷所思的数字暴露出万泰生物在产业链整合上的致命短板。

在资本市场，万泰生物的转型努力遭遇了用脚投票。2025年一季度，公司营收同比暴跌47%，扣非后归母净利润亏损1.05亿元，同比暴跌313%。这个季度财报犹如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市场对万泰生物“触底反弹”的幻想。雪上加霜的是，公司核心产品二价疫苗库存积压严重，2024年末存货高达12.3亿元，较上年激增300%，这个数字背后是无数滞销疫苗在仓库中等待过期。

面对困局，万泰生物的应对策略充满矛盾。一方面，公司砸下重金推进九价疫苗研发，2024年研发投入同比增长120%至8.3亿元；另一方面，却在削减销售费用，2024年销售费用同比下降45%至9.2亿元。这种“研发扩张+营销收缩”的组合拳，暴露出公司在战略抉择上的犹豫不决。更危险的是，公司核心研发团队正在流失，2024年三位关键技术人员相继离职，其中不乏九价疫苗项目的核心成员。

首富的困局：钟睒睒能否力挽狂澜？

万泰生物的崩塌，将钟睒睒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这位以农夫山泉起家的商业巨擘，曾凭借万泰生物的疫苗神话构建起庞大的商业帝国。但如今，这个帝国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崩解。截至2024年末，钟睒睒直接及间接持有万泰生物73.5%股份，按当前市值计算，其持股市值仅剩615亿元，较巅峰时期蒸发超700亿元。

更严峻的是，钟睒睒正面临双线作战的困境。农夫山泉因网络舆情陷入增长停滞，2024年营收同比仅增长2%，包装饮用水业务更是首次出现下滑。两大核心资产的同步失速，让这位前首富陷入前所未有的财富危机。

面对困局，钟睒睒的应对策略也充满争议。他一方面加大对万泰生物的研发投入，试图用技术突破打开新市场；另一方面却在减持股份套现，2024年累计减持套现超50亿元。这种矛盾的行为，暴露出其在商业理想与现实压力之间的挣扎。更值得警惕的是，万泰生物正在沦为资本运作的工具——公司2024年通过发行可转债融资30亿元，但其中仅10亿元用于疫苗研发，其余资金用途成谜。

疫苗帝国的终局猜想

当万泰生物的九价疫苗正在临床试验中艰难前行，当钟睒睒在财富榜上节节败退，这场商业大戏的结局愈发扑朔迷离。是像科兴生物那样在新冠红利消退后陷入沉寂，还是像智飞生物那样通过代理模式实现逆袭？万泰生物的选择不仅关乎自身命运，更将成为中国疫苗行业转型的标志性样本。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钟睒睒的疫苗帝国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当二价疫苗的神话破灭，当九价疫苗的未来充满变数，当资本市场的耐心逐渐耗尽，万泰生物需要的不仅是技术突破，更是一场从商业模式到管理理念的彻底革命。而这场革命能否成功，或许将决定中国疫苗行业能否诞生下一个真正的巨头。在HPV疫苗的战场上，万泰生物的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而市场正在等待最终的答案。